鲁迅曾作过《娜拉走后怎样?》的演讲,谈的虽是妇女解放,涉及到个人生存和尊严的大问题,放在今天还是合适。他把靶子对准了当时的社会制度,说“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:不是堕落,就是回来”,否则,“提包里有准备,直白地说,就是要有钱”。
娜拉解除枷锁提包要有准备,犀利哥回归常人的生活,准备欠奉。上月底,顺德一农庄以月薪3000元聘请犀利哥做驻庄模特。他着帽戴墨镜穿时装含香烟,在观众的眼光里走台步。他来,为的是时装走秀;他又走了,为的还是时装走秀。农庄的负责人称:犀利哥当模特儿是想改善处境,却引来不少市民、网友和媒体的质疑;犀利哥的叔叔认为一些新闻报道的字眼和语气对侄儿造成了伤害,一气之下,回家了(《信息时报》昨日报道)。
看来,底层的生存艰辛,比网络的跟风造星坚硬得多,也实际得多。犀利哥的混搭风格,只是看上去很美,犀利哥的锐利目光,也只与乞讨的处境搭配。回到现实,犀利就不过是一副可远观不可当饭吃的行头,是一个可戏谑不可承重的符号。热闹是大家的,犀利哥什么也没有。毕竟,他不是在网络江湖里呼风唤雨的芙蓉和阿凤二姐,和大家玩游戏,彼此心知肚明地被消费。犀利哥出身农家,庄稼人,以带病之身,奔着月薪3000元的收成而去,无非是想混个肚饱,换来口粮,过个普通人的生活。商业社会的包装和噱头,流行文化的出位和口水,也许,他并不知晓。他只是在含意暧昧的掌声中坚挺了3天,就再也吃不消了。出名狂巴不得的媒体关注,犀利哥及其家人消化不了。底层人有底层人的朴素生活逻辑,被人说风凉话,不和你们玩了。
也许有朋友说,这是敏感、脆弱、神经不坚强,不过,从另一面看,也能体会到一个弱者的尊严。不想被人指指点点、说三道四、被猎奇的眼神打量。年初,领导在讲话中说,要让老百姓“病有所医、住有所居,活得更有尊严”,犀利哥心智饱受摧残,被诊断为精神障碍,被网络发掘之际,即有朋友提出要完善救济制度,拯救犀利哥群体。令人丧气的是,病友犀利哥未能休养生息,只能被商业噱头裹胁走穴,“人是目的”的尊严命题被打发为“人是手段”的娱乐逗趣,发现不对劲,自尊心受损,硬气地走了:得不到尊严,总还能维护点尊严吧!
又说到劳动。犀利哥在五一期间出工,按理说劳动光荣,模特儿时髦,走台步轻松。不过,看他在台上的眼神、举止、打扮,实在让兄弟我很难过。近日倡“体面劳动”一说,归于“体面”的“自愿、自豪、荣耀”,在犀利哥身上,捕捉不到踪影。
犀利哥走后怎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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